【史前旧文】有你守望的星空

  应该是社团时期投给小小姐的短篇,要求少女心文风+上限6000字简直要了我老命,最后过了两轮初审卡在最后一关没能发表,那我也认了【。
  硬盘里显示的文档创建日期是13年7月9日,彼时我应该已经上高中了?总之已经完全丧失了少女心甚至看起了银魂,后来似乎剧本考试的时候这个梗也被用过,洋洋洒洒写了两张卷子,我都不确定老师有没有认真改……
  往好的方向想,能过两轮初审说明我的少女心伪装得还是很好的,同一期投稿的白火前辈可是连初审都没过就被刷下来了……【扶额
  说起来还真是怀念以前混社团的日子呢……日期先置顶一周?等 kindle 推送刷新了再沉下去。

—— By Shioko July 27th / 2019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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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考快要到了,天气也随之闷热起来,让人打不起精神。
  虽然热了起来,却还没有到妈妈规定的可以开空调的温度。涟星叹了口气,作业放在眼前,无论如何都没用动力下笔。
  涟星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,也因此被寄予了厚望。可是加在她身上的压力太大太大,终于有一天让她产生了放弃的念头。于是从前那个优秀的女孩开始上课发呆、抄作业、考试作弊,终日活在老师和家长失望的目光之中。
  其实涟星也不想这样的,一点也不想。可是一旦开始学习,身上就没有半分力气,心里压抑住的厌恶感也一点一点涌起来。
  大概是传说中的厌学症?
  如果有人能听我说话就好了……涟星这么想着,放下笔趴到作业本上。自从学习成绩开始下降,老师就对她爱理不理,同学也抱着分不清善恶的猜想对她指指点点。唯一寄托着倾诉希望的父母,却总认为她在找借口,涟星说的话,他们一句也不想听。
  成绩就这么重要吗?
  没有成绩的失败者,难道连哭诉的资格都没有吗?
  涟星想到这里,眼泪差点流出来。从小她就是个感性的人,可惜被大家嘲笑得都不敢流泪了。她起身关掉书房的灯,走出门去。

 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,涟星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会一个人躲到楼顶上数星星——今天也是如此。
  星星是可靠的倾诉者,它们只会倾听而不会告密,只是安静地在夜空之中眨着眼睛,好像旷野上盛开的小花。但是那样遥远的星星,是只能倾听而不能安慰自己的啊……
  一颗。两颗。三颗。涟星的目光在偌大的星空之中跳跃着,其实数星星并不是真的为了搞清星星的数目,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。恍然间涟星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采花的少女,漫步在开满野花的旷野上,耳边掠过温柔的风声,整个身体简直轻盈得要舞蹈起来了。
  “你在干什么呢?”
  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少女音。涟星吓得浑身一震,差点跳起来。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影子,轮廓隐隐地闪着光,像是个女生的形状。
  本来是很灵异的事件,却因为对方有着这样温柔的声音害怕不起来。涟星试探性地问道:“你……是什么?”
  影子轻声地笑了:“我是影子啊。”
  虽然看不见它的样子,但听声音却能感受到,似乎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。涟星咽了咽口水壮起了胆子,向影子做自我介绍:“我叫涟星,你呢?”
  “我叫星河。”影子歪了歪头,笑道。
 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名字之中都有“星”字,涟星对这个看不见样子的影子女孩生出了一丝别样的好感。
  就像与普通的女孩的像是一样,涟星和星河聊开了。但涟星从来不问星河从哪里来——孤单的时候,有人陪着聊天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,如果一定要把对方的来历问得一清二楚,也许会产生不愉快呢。
  “涟星为什么一个人到屋顶上来呢?是因为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吗?”问这句话的时候星河正坐在涟星的身边,涟星觉得身边有凉凉的夜风吹过,却依然感觉不到星河的体温。
  “是啊……”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,涟星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星空下的女生没有恶意,因此不管她多么奇怪,涟星也并不觉得害怕。
  于是涟星开始向星河讲自己的故事。从小引以为豪的成绩,和随之诞生的对自己严格的要求,到后来却都成了老师和家长施加的压力,让涟星透不过气来。
  “如果我一开始没有那么优秀,像其它同学那样普通,没有好成绩好表现,他们就不会越来越严格地要求我了吧……”涟星说着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难道优秀也是错误吗?
  星河沉默了一会,温柔地开口:“可是,就算大家都放弃了涟星,你自己也不能放弃自己啊。”
  “诶?”涟星惊讶地抬起头。
  “上课睡觉、抄作业、考试作弊的涟星,是你自己希望的自己吗?”星河转过头来,涟星似乎感觉到了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。
  “不……我……”
  “所以啊,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感受。”星河的话音之中是带着笑意的,“做好涟星自己就可以了。”

  那天晚上涟星写作业的速度出奇的快,就像以前在班级里跟同学们比写作业的速度时一样。以前的涟星总是第一名,可惜后来她不再参与了。
  “做好涟星自己就可以了。”
  涟星躺在床上,星河的话在脑海中萦绕着,像是最最温柔的摇篮曲,让她很快就沉入美梦之中。
  好久好久,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。
  第二天醒来的涟星好像变了一个人,她从老师和同学的目光中也能看到自己的改变。涟星开始认真地听课、写作业、做笔记,态度甚至比之前还要更一本正经。之前拉下的功课,她认真地翻书自学,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同学借笔记看。
  本身就很聪明的涟星,认真学习起来自然是不费劲的,更何况同学们都很乐意帮助她。在最近一次的考试中,涟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。发试卷时,头发花白的女老师像奶奶一样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小姑娘,要好好加油啊。”
  这些都是星河的功劳呢。涟星暗暗这么认为着。
  每天上屋顶数星星已经成了习惯。独自一人在家的晚上,涟星总是在屋顶渡过,星河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,听涟星讲在学校里发生的事。
  不知不觉中,自己已经开始有些依赖星河了呢。跟星河聊天的时间总是那么轻松,没有一丝压力,这样的好心情也能一直延续到学习的过程里。
  星河一定是天使吧。涟星偷偷这么觉得,听说天使会下凡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呢,星河那么温柔那么善良,一定是这样。

 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,预定的保送名单下来。根据几次月考的排名,涟星在排普高保送的名单上。有保送固然有了保险,但是涟星如果考试的时候正常发挥,说不定能考进更好的学校。
  老师也有些犹豫:“你是接受还是放弃呢?保送就是给个保险,但是你自己要是考好肯定不止这个分数。慎重考虑一下吧。”
  接受……?自己又不止这个水平,要不是前几次考试太差早进重高的保送了。不接受……?可是万一中考考砸了怎么办,不是白白浪费这次机会吗?
  思绪早脑子里打成一团死结,涟星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带回家让父母决定。
  谁知家里的意见也不统一。妈妈说涟星的成绩只进前八不划算,爸爸却说好好的保送干嘛放弃,进了哪个学校好好学习都一样,万一考差了得不偿失。
  这下涟星更加纠结了。谁知好戏还在后头,父母居然拉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摆了两张桌子开始辩论,让涟星彻底傻了。
  爷爷和外婆支持妈妈放弃保送,奶奶和外公支持爸爸接受保送,两方就此开展了激烈的辩论。涟星实在受不了这神奇的气氛,偷偷找了个空当溜了出去。

  涟星下楼兜了一圈,最后还是上了楼顶,星河正在上面等她。涟星小跑过去在星河身边坐下,从口袋里掏出保送通知单:“星河你说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?”
  “这是……保送?”星河凑过头看了看,“我倒也不了解啦……涟星自己怎么想呢?”
  涟星苦恼地拉下了脸:“爸爸妈妈意见不统一,我自己也拿不定注意……以我的成绩,如果正常发挥应该是能进重点的,但是就怕万一考不好,又浪费了这个机会……哎呀总之很纠结啦。”
  星河也烦恼起来:“唔……听起来是很纠结的样子呢。”
  “是啊……如果直接拿了普高的保送那么多努力感觉有点不值得,毕竟都付出那么多,回报太少了……”涟星叹着气,把手里的保送通知书折来折去。
  “涟星既然已经付出这么多了……为什么不再继续付出下去呢?”星河有些犹豫地开口。
  “诶?”
  “既然已经为了心仪的学校付出了那么多,还是继续努力比较好吧。时间只有一个月了,就这样放弃不是很可惜吗?”星河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犹豫,“当然啦……保送不是小事,还是涟星自己认真考虑的好,我说的话仅供参考哟。”
  涟星低头折着手里的通知书,低头喃喃着:“都努力了这么久……啊……”
  星河一直坐在她的身边。涟星能感觉到,星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是担忧的。良久她抬起头来,对星河露出一个笑脸: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,谢谢你,星河。”

  涟星与父母达成了一致,在放弃保送的申明书上签了字。第二天涟星到办公室交声明,惊讶地发现有不少普高保送名单里的同学都在。只不过比起惴惴不安的涟星,大部分同学都是很坦然的。
  “没经历过中考哪是完整的初中生涯啊~”同学们这么说着,与涟星击掌,“要加油哦!”
  “嗯!”涟星用力地点头,感动得有点想哭。
  一定,一定会加油的!

 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了,耳边吹过的熏风是滚烫的,校园中总是时不时传来知了们没精打采的抱怨声,从一棵树响到另一棵树,夏天是真的来了。
  夏天到了,中考也临近了。教室里却没有空调,像个大蒸笼。在蒸笼里怎么学习?于是班级里开始流行向老师问作业,一到中午办公室就人满为患。原因很简单——办公室有空调。老师们明知道同学们在耍小聪明,却假装不知道,仍然耐心地为大家解答题目。不管是不是诚心,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嘛。
  但有些人是坚守在蒸笼里学习的,比如涟星。办公室挤了那么多人难免是会嘈杂的,倒不如教室清净。如果一心一意地投入在学习当中,也并不会觉得热……
  好吧,话是这样说,但是乘着人少占据电风扇底下的座位也是必须的……头顶上传来阵阵热风,但涟星洗了把冷水脸,热风也不觉得热了。
  涟星忍不住微笑。师生团结一心备战大考的场面,总是有些感人又愉快的气息呢。等到毕业之后,或许是最精彩的一段回忆。
  “比谁写作业的速度快”这种略显幼稚却又不失有趣的比赛再度拉开序幕,涟星仿佛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,一下课就早早把作业写完。同学们打趣她:“涟星你都快成精啦!写这么快!”
  而最让涟星高兴的是,自己与父母时间长时间的隔阂也终于消失。爸爸开始认真地指点涟星的作业,而妈妈则帮一家人准备夜宵。
  渐渐找回了从前的生活的涟星,依然经常爬上屋顶。但星河出现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少了,涟星也并没有在意。就算是影子也有自己的生活吧?也许星河去帮助别的像自己一样的孩子了呢。

  中考的日子终于到了。
  “加油!”
  “加油!”
  涟星站在考场前与父母做了告别,同学们相互击掌鼓足士气,在不同的教室门口分开。
  “长辈们都说,中考是人生的转折点。但对我们来说,只不过意味着熟悉的人们要从此各奔东西。也许不会再相见,但至少我们留下了回忆——像星空一样,澄澈而绚烂的回忆。”
  “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,我们能相聚在一起,便是最最美丽的奇迹。”
  “即使我们曾经黯淡过,即使我们即将分离,但在这最后的一刻,我们要来一场盛大的告别式,留下足够多的美好回忆,这才不虚此行。”
  涟星在作文里写下这些话,眼眶不禁有些湿润。老师说,能打动自己的作文才能打动改卷的老师。涟星觉得,自己也算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——不论是对这张考卷,还是对三年的初中生涯。

  接下来就是估分、填志愿、回家等消息了。涟星把第一志愿填在市一中,那是全市录取分数第三的学校。问了一圈,大家似乎都正常发挥,认真地在志愿表上填着自己心仪的学校。
  这时之前被保送走的几个同学拎着个大袋子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教室。为首的那个男生大喊一声:“吃冰棍啦——!”同学们一愣,随即纷纷放下手里的志愿表蜂拥而上,不一会儿袋子里的冰棍就只剩了几根。保送生们又拎着冰棍往办公室走。
  教室里开始热闹起来。
  “嗷嗷嗷!怎么滴到志愿表上了!”
  “因为你吃相太难看了呗~”
  “可恶你说谁呢……哈哈,你自己还不是滴到衣服上了!”
  “什么!?你怎么不早说!”
  “我才不早说呢~我要嘲笑你啊~哈~哈~哈哈哈~~”
  “不许笑!”
  “哈哈哈……”
  涟星吃着嘴里的冰棍,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估分表,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在放弃保送的申明书上签字时的决心,突然有些担忧。
  但很快她又静下心来。一定没问题的,涟星在心里安慰自己。为了自己那么多的努力,为了老师和父母的希望,为了在考场前加油的同学们,一定不会有问题的!

  几天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悄然而至。涟星激动地与父母击掌欢呼。妈妈一脸自豪地叉起腰:“看吧!多亏听了我的没接受保送,不然哪有这么好的学校!”爸爸也很高兴,和妈妈开玩笑似的鞠躬道歉:“是是是,老婆大人最厉害了,以后坚决服从指挥!”
  同学们也纷纷打电话来祝贺涟星:“小样儿不错嘛!进了一中以后又是同学咯~”
  考取了自己心仪的学校,涟星一身轻松,回到学校领成绩单时碰到了同班一个保送到普高的男生,他正在帮老师打下手。两人交谈之时,对方说有些平时成绩不如自己的同学都考进了重点,有些后悔接受保送。涟星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即使在一般的学校,也要好好努力呢。”
  男生做了个深呼吸,露出微笑开始打趣涟星:“考上一中很了不起嘛,都开始教训人了……请客请客!”
  周围的同学听见了都开始起哄:“涟星请客~!学霸请客~!”
  涟星一开始还皱着眉头假装生气,大家一起哄她也笑了,带着一班人马浩浩荡荡地冲进学校对面的杂货店,一人买了一支冰棍。当然,老师的份也是少不了的。
  中考已经结束了,但是大家的友情不会因此落幕。即使去了不同的学校,但也不会变成陌生人。
  ——我们大学再见。

  晚上涟星拿着录取通知书迫不及待地跑上楼顶,想跟星河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。但是等了好久,星河都没有出现。
  涟星没有回家,在楼顶一直等一直等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  涟星做了个梦,长长的梦。梦里她踩在浩瀚的星空之中,身边是无数闪着光的小星星,像闪着银光的沙粒一样从指缝间溜走。
 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与涟星年纪相仿的女生,她安静地笑着开口,有着与星河一样的声音:“涟星。”
  “星河……?”涟星试探地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。
  “对,我是星河。”女生笑着点点头。
  “星河,今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来……”涟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,看着手里的通知书,“我被一中录取了呢。”
  “涟星很棒呢。”星河歪了歪头,“并不是我没有去,而是涟星已经看不见我了啊……”
  “诶?”
  星河挥了挥手,身边的星星围着两人缓缓地旋转起来。“因为啊,我是天上的星星呢,只有孤单的孩子能看见我。涟星已经重新回到亲情和友情的包围圈中,不再孤独了。所以,我就看不见了呐。”
  “星河是……星星……”涟星呆呆地重复着她的话。
  “在你孤单的时候,就会看见我,而我也会来到你的身边,陪伴你走出孤独。”星河安静地微笑着,就像她的声音一样温柔,“但是,等你重新找回了你的生活时,我就会消失,回到天上,继续以星星的身份,注视着你。”
  周围的空和眼前的女生都渐渐地变淡了,只剩下星河温柔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回荡。
  “以后的日子,涟星也要加油哟。”

  涟星醒来时,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爸爸妈妈担忧地守在她的身边,看见涟星醒来嗔怪地开口: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,居然在屋顶上睡着了!不怕着凉吗!”
  “星河……”涟星喃喃道,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,发现脸上沾满了泪水。妈妈拿着纸巾的手马上出现在眼前:“一说你又哭,真受不了。快点擦擦眼泪,吃早饭了!”
  涟星接过纸巾点点头,想起梦中星河说过的话,不禁又难过起来。
  星河走了……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一直陪着自己在楼顶聊天,无论什么烦恼都认真地倾听了……
  星河……没有你的日子,我已经习惯不了了啊……

  吃早饭时妈妈注意到了涟星低落的情绪,用筷子敲她的头:“怎么了?闷闷不乐的。”
  “妈妈……如果你有一个最好的朋友,因为你的成功和她分开了,你会后悔吗……”涟星低头数着米粒。
  妈妈端着碗沉思了一会,认真地回答她:“不会。如果是最好的朋友的话,一定会希望对方都过得好好的。如果因为分别就萎靡不振的话,两个人就都不开心了啊。”
  “这样……啊……”涟星做了个深呼,开始大口扒饭,“我知道了!”

  虽然知道妈妈大概是以为自己舍不得初中同学的分别才这样说的,不过涟星的心结是确确实实的解开了。
  我不会再迷茫,也不会再难过。因为我的头顶上,是有你守望着的星空。
  星河,你看见了吗?